意外與血

考慮到替換標籤的不方便，以後可能會考慮既往不溯...
這篇是我昨天的夢境筆記改編的極短篇，
明明沒有多長卻花了我一堆時間打，
真是有夠該死的。

拙作獻醜。

"叮咚－"響起了門鈴的聲音"扣、扣"
顯然門鈴和敲門都不是為了讓對方來應門，一位少女自行打開了大門進來。
「查爾，我來找你玩囉～人在不在啊？查～爾～」
在越來越靠近的聲音之後，是少女的開門聲。
「查爾？你在嘛！為什麼不出來開門咧？」
橫擺著的主機上面架著兩個螢幕，和螢幕對視著壁盤腿而坐的就是名為查爾的男人。
「妳根本沒有打算等我出去開門吧！？」
查爾轉頭看著自己打開了大門和房間門的這位訪客，
短帽舌的軟帽子下是少女灰色的頭髮，肩膀到手臂處露空設計的外套，看得見下面穿著的短袖，下半身則穿著緊繃的牛仔褲。
雖然身高挺高的，不過從稚嫩的五官看來，大概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少女。
「好過份！居然打算找藉口－唔哇，好臭，你幾天沒洗澡了啊！？」
少女一邊說著一邊拿出外套口袋中的小罐子朝查爾的臉上噴。
「咳－咳－咳咳咳…」查爾把用手臂擋著自己，並把臉轉向牆壁「別拿那個朝著我噴！咳－」
「為什麼不開燈啊？」少女把罐子收回外套的口袋。
「這樣比較省電。」查爾把目光轉回螢幕「妳剛剛噴的是什麼啊，我不喜歡這個味道。」
「咦－？怎麼會，這味道明明很棒啊…」少女下意識的摸著短短的帽舌，微紅的臉上表情有些呆滯。
－那到底是什麼的味道啊？－雖然查爾感到疑惑，不過眼前更重要的是另外一個問題「算了，妳來這裡幹麻？梅蘿。」
「唔！」名為梅蘿的少女像是被拉回現實的一愣「啊…哎，說了是來找你玩的嘛！不過你的房間還真亂啊。」
梅蘿點亮了房間的電燈，一邊說著一邊把帽子隨手一丟，露出帽子下的兩個毛絨絨的貓耳朵。
「哦？這種時候來玩嗎？」查爾把目光從螢幕上離開，看向又隨手亂丟那件才剛脫下外套的梅蘿。
「不行嗎？」
「．．．」
「好啦，開玩笑的。別用那種把我當笨蛋的眼神看我！」接著梅蘿收起了那開玩笑的態度「事情麻煩了，查爾，計畫得改變。」
「是喔？幫我把冰箱裡的三角蛋糕拿…兩個過來。」查爾又把目光轉回螢幕，並隨手指著房間一角的冰箱。
「這件事情，請認真一點好嗎？」剛剛還在開著玩笑的少女一邊這樣的抱怨著，一邊粗暴的踢開冰箱前的電風扇打開冰箱。
「恩，這份完成了，結束，存檔，掰掰。」查爾微笑對著螢幕自言自語的說著，同時按著滑鼠。
他似乎對於電腦的興趣大於這位上門拜訪的少女。
「我放這邊。」少女把蛋糕放在矮桌子上的兩邊，掀起了朝著自己那邊蛋糕的蓋子。
「查爾，這事情有點糟，更糟的是我在剛才才發現事情多糟糕。」
「哦，謝謝。」查爾並沒有把轉過來的目光在蛋糕和梅蘿上維持多久。
「自從上禮拜那場騷動之後，他們在街上巡邏的人員增加了，而且－」
「什麼？什麼騷動？」查爾敲著鍵盤頭也不回的打斷梅蘿的話。
「不出門就算了，你連新聞都沒看嗎？真是的－算了，這點我早該猜到的。」
「恩，抱歉。」沒有表現出任何道歉的樣子，查爾繼續敲著鍵盤。
「街上的敵人可是增加了好幾倍啊！而且我剛剛在那附近繞了一圈，我很確定他們部署－咕？嗚哇啊啊啊啊！」
突然一陣如向著四處拉扯般的力量遍佈少女的全身，接著以少女為中心冒出了許多蒸氣般的白色煙霧。
聽見梅蘿的叫聲，查爾感到疑惑的轉過頭「怎麼了？」
在逐漸散開的白霧中，取代原本應該在那個位置的少女，出現的是一隻雙腳站立的灰毛貓以及地上散落的那些那原本穿在少女身上的衣服。
「咦？怎麼了？」站著的灰毛貓睜著圓圓的雙眼。
「我才要問妳怎麼了吧？為什麼變成了貓的樣子啊？」
「貓的…咦咦？咦？」灰毛貓看著自己長著肉球的爪子「為什麼？魔法應該沒出問題才對，怎麼會在現在變回貓？」
「妳的魔法…出了什麼差錯嗎？」正在理解狀況的查爾試著提出一些問題。
「不可能！這個魔法單純到不會出差錯，更何況，這個可是我最熟悉的魔法，以前也從來、從來沒有出過問題！」
「那會是－時效到了嗎？」
「爲了維持效果，我習慣在失效前補充這個魔法，剛剛我過來的時候才完成這次魔法的。」
「恩……熟悉的事情總是容易失誤的，你確定沒有哪裡出錯嗎？」
「沒有！」接著灰毛貓跑向她不久前丟下的外套，翻出外套中的一本小卻厚的冊子。
「妳在找什麼？」
「我的…魔法書…有了！」灰毛貓用後腳把"魔法書"踩在地上讀著。

筆記上幾行潦草的字跡

變成人形

依照順序：
完美圓麵包
魚目
自由的血

「沒有錯，順序和內容都沒錯。」灰毛貓臉越來越貼近"魔法書"的重複讀著。
「讓我也看看。」
「你又看不懂，給你看也沒用。」雖然這樣說著，但灰毛貓還是把原本就沒怎麼擋到的身體往旁邊移了一點，讓出位子給把臉湊過來的查爾。
「怎麼會看不懂，這不是通用文字嗎？」
「我的意思是你對魔法一點概念也沒有啊！」
「啊，真的看不懂，字好醜。」
查爾的膝蓋被貓了一拳。
「那這些是什麼意思？完美呃，什麼包？然後是…什麼目？」
「完美圓麵包和魚目……要吃下一個完美的圓形的麵包，接著吃下魚的眼球。」雖然查爾不太確定，不過貓的表情好像透露著一些不悅。
「那最後那個自由的血呢？要去找什麼動物的血來喝嗎？」
「不需要特別找什麼動物，只要是某種沒有受到拘束的動物的血液就行了。也不用喝下去，只需要沾到。」
「這樣啊…」
查爾發現到，就算瞭解了這個魔法，自己也沒辦法幫上眼前這個曾經是少女的貓，因為對方對於魔法熟悉的程度是自己完全比不上的。
不過查爾希望能夠透過一些提問讓梅蘿想到魔法到底是哪理出了差錯「那…這些都沒錯嗎？」
「說什麼蠢話，我當然早就確認過了！」即使不用理解眼前這隻貓的表情，透過語氣也讓查爾理解到梅蘿的心情似乎更差了。

也許暫時是沒辦法了，如果只是短時間讓梅蘿維持這種樣貌，似乎也不會造成什麼問題…－查爾這樣想著。
暫時…咦？暫時嗎？…剛剛梅蘿好像也沒提到這個樣貌會維持多久，也許並不是短時間就能夠恢復的？…會不會事情比我以為的還糟？
「梅蘿…」查爾感到一股不知為何出現的莫名不安感漸漸浮現「如果沒辦法變回人，妳以後都要以貓的樣子出現嗎？」
「啊？」更像是喵的一聲。名為梅蘿的貓發出疑惑的聲音「當然不會變不回去啊，只要再進行一次魔法就可以變成人形了。」
「這樣啊，那真是太好了。」
灰毛貓沒有馬上做出回應，只是把頭低下，然後用前腳抓著頭，這時房間內突然顯得有些安靜。
「啊…唔－但、但是，那真的很麻煩，先不考慮自由動物的血，
貓的樣子可是沒辦法買到麵包和魚眼球來吃，嗯…啊－再說以貓的體型要吃下整個麵包和魚眼球實在是有點吃力…」
「這樣啊，那還真傷腦筋。」
突然房間又陷入短暫的沉默，以後腳站起來的的貓瞪著眼前這相對巨大的男人，而男人也看著眼前站立著卻顯得小巧的灰貓。
「笨蛋！」
「什麼？」查爾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你這個笨蛋！都是你這個笨蛋太沒用才會這樣！廢物！」即使眼前的灰毛貓再怎麼用力的吼著，
貓咪的音量仍然無法撼動一個成年男人的耳膜，揮在大腿上的貓拳也無法擊倒這位坐著的男人，查爾只感到驚訝和莫名。
「什麼？為什麼怪我？是我造成的嗎？」
「算了。」
「什麼算了啊？我才不是廢物！正因為我的能力受到認同，我才會坐在這邊處理這些成堆的文字－」
「我說算－了！」除了表現出對自己罵人的內容沒興趣，灰貓的語氣也表現出她對查爾的辯駁同樣不在意，
感覺到這點的查爾因為打擊而說不出話。
「反正也不是不能直接變成人形，以我的魔力完全沒問題。」
「什麼？」那剛剛折騰這麼久是為了什麼？－後面這句因為受到衝擊愣住而未從查爾的嘴巴中出現。
「只是這樣造成的魔力損耗實在太大了…」因為查爾仍然沒辦法做出回應，所以貓自言自語的說著。
「咪唷－－」像是嘆氣一般的長呼了一聲。
接著短暫的沉默後，灰貓坐下說著「那，我要變形了。」
蒸氣般的白煙以灰貓為中心散出，旋轉，並漸漸包圍著貓，接著突然向外散開，出現在霧中央的是原本的貓耳少女。
灰色的長髮、黃色的瞳孔，少女和變成貓之前的樣子幾乎一樣，除了一部分。
「咦？」梅蘿看著自己的身體，發現了和變成貓之前不同的部分，也就是衣服並沒有穿在身上這件事「哇啊啊啊啊！」
「唔－小聲一點！」不知何時面向著牆壁的查爾抱怨著。
「你、你你你看到了嗎？你剛才看到了嗎！？」紅著臉的梅蘿用手遮掩著裸體喊著。
「沒有看到啦！從你說要變形的時候我就已經轉過頭了！」
「唔！」－好像是真的－梅蘿回想起白霧散開那一瞬間，那時查爾的臉就已經轉開了，只有看到查爾的後腦勺「……可惡的混蛋！」
「幹麻啦！？妳比較希望被看到嗎？」後腦杓不知道被什麼硬物擊中的查爾疑惑而不悅的說著。
「嗚－」
「不要哭啦，喂、咕噗！」
隨著衝擊而來的是梅蘿大喊的聲音「不準轉頭過來！」
「我沒有…」－我在想轉頭之前就已經被妳打倒在地了好嗎？－查爾已經沒有力氣說完一整句話了。
背後傳來一些衣物摩擦的聲音，大概是梅蘿在穿衣服吧－查爾猜測著。
不過聲音停止後也不要轉頭看比較好…
「不過，妳對魔法書的美感要求還真是特別啊。」
背對著梅蘿的查爾舉起了一隻手晃了晃手上的小冊子。原來剛才查爾看的並不只是牆壁，還有梅蘿的"魔法書"。
「哇啊！不要看！」不過梅蘿並沒有急著拿回"魔法書"，大概是衣服還沒穿好「那是黑色幽默，你不懂啦！」

查爾手上拿的小冊子，封面是皮製的，深色的皮邊緣外顯得粗糙切割得不齊，
邊緣內用米色的粗線逢出Ｘ的形狀繞著邊緣一圈，上下兩個皮製的長帶子，
長帶子末端和離末端一段距離的地方有金屬釦子和金屬釦眼。
令人無法不注意到的是中央用某種顏料堆疊出厚度的大眼睛，中間的瞳孔及周圍用米色粗線來回縫了好幾針。

「不過這本魔法書是怎麼回事，字和文法都有點難懂啊。」查爾保持著同樣的姿勢趴臥，半舉著拿本子的手。
「別在意那種小問題啦，抄的時候很急嘛，看得懂就好了。」
「原來是自己抄的啊。」其實查爾真正感到訝異的是－原來妳都看得懂啊－
「不提這個了，我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麼魔法會在現在突然失效。」
「是喔…」
梅蘿從查爾的手上取走她的小冊子，這表示她應該已經穿上衣服了「就像你看到的，這個魔法就只有這三個步驟，我也沒搞錯順序。」
除了短袖上衣和牛仔褲，連原本丟在一旁的外套都穿起來了。
「會不會是其他的妳沒記在這本小魔法書上的其他事情被妳漏掉了？」
「怎麼會，這個魔法並沒有什麼特別需要注意的地方…呃？」
「什麼"呃"？」
「會不會是途中被打斷了，所以沒有專注的一氣呵成呢？」
「我怎麼知道啊？妳的魔法過程被什麼事情打斷了嗎？」
梅蘿像是想著什麼事情的皺著眉頭，同時用食指搓著額頭上的髮根。
「嗯－我在追著一隻老鼠的時候，突然有個黑色的小鬼從後面抱住我－」
「老鼠？為什麼是老鼠？」查爾提出疑問，畢竟在大街上能看到許多自由的動物，
像是野貓野狗，而這些都比會四處鑽躲的體型又小的老鼠好抓多了。
「為什麼不找隻野貓野狗？」
「哎呀，不行不行！」梅蘿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以貓或狗作為傷害的目標的話，會有人把我拍下來的，還會被告，我可不想惹麻煩。」
的確傷害水溝裡的老鼠很難被拍下來或是被告，還真是現實的考量啊。查爾突然感覺到貓和狗之外的動物根本受到不平等的差別待遇，
老鼠身為老鼠而不是貓狗還真是可憐啊。
不過話說回來，追著一隻老鼠跑來跑去的樣子倒是會被當成什麼詭異或是愚蠢的傢伙而被拍下來吧。
「啊啊，我剛剛說到一半呢！那個黑色的小鬼從後面突然抱住我，然後我賞了他一刀之後才回去追老鼠－」
「妳捅了一個黑人小孩一刀？」
不管怎麼說，這聽起來都是很糟糕的問題。
「不是不是，他才不是黑人，而且我只是砍了他的肩膀，我才沒有捅他呢。先不提這個，你聽我說完！」
為什麼她可以這麼自然的說出這種話啊？就算是貓，以人的姿態活在人類的世界這麼久，總不會對法律和群眾的觀感沒有概念吧？
「即使是稍微被打斷了一下，這個魔法並沒有特別需要專注才能完成，而我在之後也刺到了那隻老鼠，沾上了老鼠的血啊！」
血…刺…刀，這讓查爾想到「等一下，妳在刺到老鼠之前，先砍了一個黑人小孩一刀？」
「他才不是黑人！我認識很多黑人，黑人都是人很好的好人！」
好吧，先不提以主觀認定的多數作為判斷的這種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算是以偏蓋全還是以全蓋偏的問題。
「先等等！妳砍了他所以沾到了他的血對吧？」
「啊！」在突然理解之後，表情又回到先前思考的樣子，梅蘿皺著眉說「不對，我以前試過人類小孩的血，在定義上可以算是自由的動物。」
原來妳之前就砍過人了啊！？
「我可沒有當街亂砍人什麼的喔！我那個時候是在人潮擁擠的時候用刀片偷偷的割傷人而已。」
那樣聽起來倒是更像變態了「你不是說不想惹麻煩嗎？就算不提手法，以人類作為目標可是很容易引起騷動的。」
「唔－因為人類比較好找嘛。」梅蘿原本搓著髮根的那隻食指位置稍微往下移動，現在戳著眉毛的末端。
「人很多也不會被注意到…而且我現在沒有這樣做了嘛！」
「又是刀片偷割人，又是當街砍人的，不是說好盡量不引人注目的嗎？」
正是因為梅蘿曾對查爾做出這樣的約定，所以才會在出門的時候戴著帽子掩蓋耳朵，
雖然貓人並不稀有，但是作為魔法的產物，總是會引起注目。
「如果警察出面找妳，那可會造成我們的麻煩啊！」
「等、等一下啦！那個抱住我的小鬼大概不是人類。」真面目為一隻貓的少女這樣說著。
「啊？那是什麼？」
「總之就是不像人啦！首先，他很黑。」
「．．．」對，妳之前就說過了，我們都很清楚這件事。
「而且，他沒有頭髮。」
「．．．」
「還有，他的四肢細的像曬衣架！」
「雖然這樣說有點對不起黑人，不過根據妳所形容讓我能想到的還是沒有表達出"不是人類不是黑人"這件事。」
「還有！他的頭上有角！」
「角？」如果是角的話，的確不是人類的特徵。「沒有看錯嗎？」
「嗯，而且頭的形狀像馬桶！」
「如果不是人類，那會是什麼？」
「他的身上有一種特別的味道，那是這個世界沒有的味道。」
「我還不知道妳住過別的世界啊？」
「我－」梅蘿突然遲疑了一下，接著一邊用剛剛戳眉毛的那隻手摸著自己的額頭，面無表情的說著。
「的確沒住過。我聞得出來就對了，別囉唆。」
「那到底是什麼？」
「不知道。不過應該是某種不能算自由的東西…」梅蘿不高興的說著
「而且是異界的東西，居然影響了我的魔法，該死的東西，下次一定會宰了他…」
梅蘿走向房間另一角的被子，躺下之後把被子拉上「今天我睡這兒。」
「咕唔！？為什麼睡我這裡啊？」
「你知道我沒有家的。」少女轉過身後，不發一語。